第七百四十八章 破缝-《顽贼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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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会没得选,他们必须把车阵压上去,压上去没准就能扛住了。
因为不压,就等于放弃了先前战果,北元雁门二营一撤,歹青军随即反扑,就能倒地的正蓝、镶白二营失去战斗力的士兵带走。
虽然那两营兵就算带回去,也很难继续投入战斗,但只要没打死,在刘承宗看来就不算战果。
反过来,刘承宗也同样知道,金蝉子和孙龙为何急于进军。
宗人营的营兵,打这仗可能会飘。
因为营中有大概三成士兵,此前根本就没正经打过仗,只是没完没了地跟着刘承宗的行军,逢山开路遇水搭桥。
他们只有被元帅军正兵、蒙番兵追着砍的经验。
所以这样身处强军之中,侧击敌阵的战斗,很容易让他们对战争认知颠倒错乱,觉得八旗军不堪一击。
实际上这种站位,行军中猝然遇袭,搁谁来了都不堪一击。
能在凌乱中以一两个营为代价,重新整队,就算虎狼之师了。
兴安岭一战,元帅军由王承恩、丁国栋、贺虎臣、冯瓤组成的北路偏师,就以丁国栋营被撞成两截为代价,王、贺两营马队快速支援,才让冯瓤展开车营,得以让大军重整队形。
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,只是这支八旗军,远不如兴安岭一战的八旗军精锐,才付出更大的代价。
但刘承宗很清楚,参将金蝉子不会脑袋一热就飘起来。
这是个宗室猛将。
当年平凉城外,凭掌中柴刀套杆的朴刀、胯下逮谁咬谁的黑驴,肆意驰骋,杀得平凉卫军与韩藩宗室满地跑,最后让宗室、义军、狮子营围大圈看驴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。
后来刘承宗进青海,金蝉子死了一个又一个,唯独这个第二代是常青树,直到刘承宗从青海杀回关中,他还活着,在宁州搞山寨,活得很好。
要说他菜,兵法韬略、手下宗室老兵,跟大明边军的一线猛将强兵相比,肯定有所不如。
但也不至于像其他宗室那样,根本没打过仗。
金蝉子肯定知道厉害关系。
再加上孙龙,那也跟着李九成横扫东路兵马的老叛军出身,这俩人联名请求进军,刘承宗估计,也是拿下突阵的战果。
事实上也跟他想的差不多。
传令骑兵在战阵疾驰,向前压阵的命令一经送抵,宗人营当即战旗招展,抬枪战车齐齐转头,碾过遍地尸首,零星的大弹射击,向前轰然压去。
不过在这条战车线之后,就没那么整齐了。
孙龙的辽阳营,仅留一半士兵跟随战车向前推进,后头的人正快速打扫战场,看见穿戴的是己方暗甲,就拉到后边不管;看见穿戴明甲的,就先扎上两刀,扒下染血明甲就往身上套。
有时候就算看见己方伤兵,要是没动静不说还,也会被扒了甲械。
当然他们也没忘了敌我标识,宗人营那帮穿蟒袍的,袖子都没了。
被辽阳营在等待命令的时候就撤成布条,运气好拾着钵胄的,就往眉庇上面缠一圈红缎;没钵胄的就干脆用红缎缠头。
就算没拾着铁甲,哪怕是皮袄子、压实了的棉布甲,也一样套在身上,取了弓刀灌满箭壶,小跑着跟上车队。
当宗人、辽阳二营开始推进,前线那些割辫死战的白甲兵仍有不少在骑兵环伺包围中的逆战。
这不是他们能打,而是吴思虎和粆图台吉太狠,就要把他们围起来杀,溃兵集结在白甲左右,冲杀冲不出去,跑也没地方跑,只能一次次步行冲突,扎了满身箭矢。
包围圈里被分割成一个个这样的小队,打到后来白甲兵走都走不动,骑兵也不上前劈砍戳刺,只在左右四下驰击,让他们不能互相支援,在包围中等着流血而亡。
直到宗人营的抬枪战车碾过,如狼似虎的辽阳营冲上来……这帮人是真扑上去格斗,转眼就将残兵吞没,还扒得干干净净。
就在这时,歹青阵中,前线统领岳讬正端着望远镜看见元帅军阵动,立即向汉军旗、蒙军旗下达进攻命令。
岳讬下令进攻的判断很简单,就是阵动。
不攻不动之阵,军阵动了就能打;军阵不动,阵中有人走动,也能打。
只要阵中有人走动,就意味着那是军阵的薄弱点,可以突击;而整个军阵在动,对他来说也是可以进攻的信号。
号兵在前线各处吹响法螺号,有些是毫无装饰的海螺,还有些则是用海螺倒模,铸成海螺样式的铜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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